天边薄云幽暗,轻掩着一弯冷月。

    暮云河边,朱红雕漆的矮栏杆上挂着盏盏大红琉璃灯,映在清透的河面上,光影重重,明明如白昼。

    这是上京此刻最繁华的地方。

    河岸边挨挨挤挤地站了许多人,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,往停靠在河边的几艘画舫里头看去。

    那些都是明雪楼的画舫,里面坐着的姑娘皆是楼里的头牌,虽是清倌儿,但个个身怀绝技,男人们上了她们的画舫,总得坐上两三个时辰才肯离开。

    而中间那艘悬着水红绢纱玲珑花灯的朱漆画舫,更是格外引人注意。

    朱漆刻花的栏柱中间,挂着淡霜色的纱帐,随夜风微微掀起,隐隐可以看见里头怀抱着琵琶的女子。

    纱帐只掀起了一瞬便又落下,而周围的人却仿佛炸开了锅,一时间议论之声四起,嘈杂而喧嚷。

    “快瞧,白姑娘来了!”

    “在哪儿呢?我听闻白姑娘身子不大好,好些日子没接客了。”

    “都已经半个月了,身子总该养好了才是,你快看……”

    吵嚷之中,一个挽着双髻的婢女从舫中走出,弯下腰将四周纱幔用金钩挂好,视线这才变得干净起来。